标准缺失 现制奶茶“裸奔”正狂野

　无论是商业中心、写字楼，还是生活区，近年来奶茶店迅速在城市之中展开更为密集的覆盖攻势，其中以连锁品牌居多。而部分网红奶茶的出现，更是造就了空前壮观的几百人排队购买奶茶的景象。
　　但花钱买号、排队几小时买来的一杯奶茶真的如同消费者期待的一样吗？
　　近日，上海市消费者权益保护委员会（以下简称“上海消保委”）对27家知名奶茶品牌的51杯样品畅销奶茶进行了营养成分的比较试验检测，并指出了其中对消费者健康可能存在影响的多项指标，尤其是并未明确告知消费者的部分内容。
　　据上海消保委向法治周末记者介绍，此次比较试验模拟普通消费者的消费习惯，在上海市购买价格从7元至32元不等的奶茶，其中含奶盖的奶茶6件，宣称“无糖”的奶茶20件，基本涵盖了市场上主流现制奶茶品牌的畅销商品。
　　检测指标涉及总糖、脂肪、反式脂肪酸、蛋白质、能量、咖啡因、钠、膳食纤维、水分、灰分等指标。整体结果显示，不同价格的奶茶虽然口感较为相似，但营养成分差别很大。
　　然而记者在采访过程中发现，同大多数现场制作的食品类似，我国对于现制奶茶的成分并没有单独明确的标准。在上海消保委公开的比较试验报告中，参考数据也是来自多份国内外相关的行业标准。而部分奶茶企业本身强调原料纯天然，但是对于奶茶的成分标准也并没有健康层面的自我标准。
　　“现制奶茶标准的缺失是我国现制食品行业标准缺失的一个缩影，不少新兴的食品种类都没有国标。在尚未触及重大食品安全的情况下，监管部门对此也就没有执法标准，奶茶企业自然就有更大的操作空间。”中国食品研究院研究员朱丹蓬在接受法治周末记者采访时说道。
　　咖啡因含量高得惊人
　　如果你知道手中的奶茶并不逊色于一杯浓缩咖啡，那么你还会坚持你的选择吗？
　　一杯美式咖啡（中杯）的咖啡因含量为108mg，一罐红牛饮料中的咖啡因含量为50mg。
　　在此次检测结果中，51件奶茶样品的咖啡因含量平均高达270mg/L，而其中4件样品每杯的咖啡因含量高于300mg。
　　其中咖啡因含量最高的正是上海尼积饮品店销售的“乐堂口”奶茶产品，其无糖版的原味手工拉茶咖啡因含量高达828mg/L，而有糖版本也高达712mg/L。即一杯奶茶的咖啡因含量高达428mg，相当于4杯美式咖啡或8罐红牛。
　　记者就咖啡因含量明显较高的原因致电上海尼积饮品店求证，其负责人表示暂不作出回应。
　　而对于咖啡因含量同样超过700mg/L的人在茶在品牌的丝袜奶茶，其总公司上海萨酷拉餐饮有限公司的工作人员对记者表示：“奶茶店是连锁加盟的，问题出在具体的门店，我们公司这边无法回应。”
　　其实，因茶叶和咖啡豆中都含有咖啡因，所以咖啡因在食品中主要存在于茶、咖啡以及添加咖啡因的饮料中，例如，可乐中的咖啡因含量为95mg/L，某品牌美式咖啡中的咖啡因含量为305mg/L。
　　此外，虽然现制茶饮没有明确标准，但我国在2008年出台过针对预包装茶饮料的国标GB/T21733。其中，为了保证包装类调味茶饮料（包括奶茶）中“茶”的成分，要求咖啡因含量不得低于35mg/kg，且并未规定上限。
　　不过，欧洲食品安全局公开表示，除孕妇外的健康成人单次摄入200mg、全日摄入400mg咖啡因不会引起安全问题，孕妇每日咖啡因摄入量不超过200mg不会危害胎儿。
　　值得注意的是，大部分的消费者对奶茶中的咖啡因含量并不知情。而本次比较试验购样的27家店铺中，仅有1家店铺给出了“老人、儿童、孕妇不建议饮用丝袜奶茶”的“温馨提示”。而部分奶茶店还曾针对孕妇推出过特别活动。
　　据上海消保委介绍，仅有11%的消费者认为“奶茶中肯定会有咖啡因，而且有些品种中咖啡因含量会很高”。但有96%的消费者认为，对于奶茶不适合部分人群饮用的情况，经营者应在门店或商品包装的显著位置作出提醒。
　　上海消保委也建议，茶叶中的咖啡因含量为2%至4%，奶茶受原料种类和现制工艺的影响咖啡因含量还会很高。儿童、孕妇、高血压或心脏病患者等特殊人群尤其应避免过量饮用。
　　“无糖”产品实含糖
　　满足消费者的多样化需求，经营者也会提供“少加糖”或“不加糖”的奶茶。
　　上海消保委调查结果显示，69%的消费者会选择“少糖”“低糖”或“无糖”等甜度低于“正常加糖”的奶茶，而50%的消费者认为“无糖”代表完全不含糖，适合特殊消费人群饮用。
　　不过消费者与商家在“无糖”这一概念上的理解似乎并不完全相同，而这样的差异在销售过程中也并未被提示。
　　本次比较试验购买了24件宣称“少糖”“低糖”“去糖”或“无糖”的奶茶，测试结果显示，有20件宣称“无糖”的样品，实测含糖量在1.2-5g/100mL之间，平均为2.4g/100mL。 目前对现制茶饮料（奶茶）尚无“无糖”的标准，国家标准对预包装食品标称“无糖”的要求为含糖量不高于0.5g/100mL。
　　喜茶品牌的相关负责人介绍：“我们原本在门店标识的无糖是指在制作过程中不会人为的添加任何糖含量”，并不涉及原料中无糖，“而且喜茶奶茶的糖含量在整份测试报告中也是相对偏低的。不过为了避免消费者产生误解，我们已经更换门店中的无糖提示，变更为不添加任何糖分。”
　　此外，根据《中国居民膳食指南（2016）》建议“控制添加糖的摄入量，每天摄入不超过50g，最好控制在25g以下”。
　　而27件正常加糖的样品含糖量在3.1-13.1g/100mL之间，平均为7.2g/100mL。从每杯的含量来看，27件正常甜度的样品含糖量在11-62g/杯之间，平均为33g/杯。
　　现制奶茶无标准
　　“没有国家标准、利润空间大、市场需求广，这样的行业谁不愿意进入？”朱丹蓬说道。
　　一位个体奶茶店的经营者向记者透露，一杯十元左右的奶茶，原料成本大约在一元多，“普通的奶茶店对原料没有过高的标准，奶精、糖浆都是必备，而且这两样已经属于原料中单价最贵的”。
　　奶精就是与咖啡伴侣一样的植脂末，含反式脂肪酸。反式脂肪酸是不健康的成分，它对心脏的损害远远高于任何一种植物油，长期摄入可增加冠心病、肿瘤、哮喘等的患病几率。糖精也就是我们所说的甜蜜素，其甜味是蔗糖甜味的30倍。
　　《中国居民膳食指南（2016）》建议“每日反式脂肪酸摄入量不超过2g”。本次测试结果显示，4件样品含有较高的反式脂肪酸，出自卡旺卡和阿姨奶茶两个品牌，其中一杯奶茶的反式脂肪酸含量在3.7g至6.2g之间。
　　朱丹蓬指出，奶茶行业已经形成这么多年，依然没有国家标准，更不用说不少新兴的食品行业了。“制定国家标准需要投入大量的人力、物力，反复进行试验，而面对不断推陈出新的食品行业，政府监管层面的投入目前难以跟上市场的变化。”
　　食品安全律师刘新武对法治周末记者表示：“中国的食品市场相对于国外的食品环境更为复杂，在不少方面的创新处于领先，我们也不能简单地将国际标准适用于中国的产业。”
　　“在目前没有任何国家标准的情况下，即使是希望自身规范发展的企业也无迹可寻。同样的，对于原料成分、相关提示等问题，奶茶经营者都没有承担任何法律责任的必要。”刘新武说道。
　　针对此次比较试验，上海消保委提出，经营者应提高责任意识，对原材料进行严格把关，了解加工工艺的效果，知晓产品的营养成分，标明商品的真实属性。标明奶茶的相关成分含量及不适用人群。对于现制现售的奶茶应使用真材实料和科学的原材料配方。
　　“此外对消费者来说，奶盖虽然会提升奶茶的口感，但由于其脂肪含量较高，对于需要控制体重、追求健康的消费者，应适当饮用。”上海消保委指出。
　　“我们需要形成的一定的机制，对于新兴并达到一定市场规模的食品行业，及时有效地出台相关标准，这样才能形成良性循环，促进企业自我提升。”